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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不一会儿,管家领着张自沾和黄法蓉来了。祖爷料到他们会来,他们不是坝头,高级机密堂会不能参加,但二坝头回去后肯定会透露此事,黄法蓉听后肯定会来!

  “祖爷,这个局必须要做。”黄法蓉说。

  祖爷双眼微闭:“说说。”

  张自沾开口了:“祖爷,乌发棺材不可扎,那只是老祖宗的看法,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祖爷万不可墨守成规!”

  祖爷知道,这些话都是黄法蓉教的,张自沾向来谨小慎微,堂口没有定论的事,他从来不发言,自从黄法蓉嫁到“木子莲”后情况就大不同了,相夫教子,这相夫一事黄法蓉就做得很不错。

  祖爷笑了笑:“就这些?”

  张自沾一愣,看看黄法蓉。

  黄法蓉说:“祖爷,合婚挪坟向来是‘江相派’的拿手绝活,无论是老百姓还是道上的朋友都知道,如果出了乌发棺材我们就不干了,岂不留下笑柄?”

  祖爷睁开了眼睛,喝了口茶说:“我没说不干啊?”

  黄法蓉看了看张自沾,两人都笑了。

  祖爷接着说:“自沾博览群书,先分析一下这棺材里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张自沾马上说:“刚来上海时,我在教会书院读过一些西方的生物学读物,人死后,头发仰仗头皮内的营养素确实还会生长一段时间,但要说长满一棺材,那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是……”

  祖爷陷入了沉思。这才是祖爷最担心的!做局最怕局中局,如果坟地被动过,说明已有人先入为主,对方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自己还要不要蹚这个浑水?

  思来想去,祖爷还是理不出头绪。贾四爷突然提供这么一个美差,他会不会是“双细”?

  “双细”是黑话,双面间谍的意思,间谍在古代被称为“细作”。在阿宝圈里,如果一个线人被对方策反了,成了对方的线人,那么就扮演双面间谍的角色了,俗称“双细”。做局过程中,最怕出现“双细”,张丹成当年给清宫里的贝勒布局时,就是因为出了“双细”,结果落得惨败,丢了一颗睾丸。

  但祖爷很快就排除了这个想法,贾四爷没理由当“双细”,这么多年的关系了,而且每次做局大家利益分得都得当,况且对方只是个贩盐的老板,不是什么政府官员,即便被识破,也没什么大碍,贾四爷没必要为此做“双细”。

  祖爷开始考虑这个活还要不要接,作为一堂之主,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此时祖爷想起了白天堂会时二坝头说的一句话:“做,为什么不做?不就是多了几尺头发吗?我去给她剪下来烧掉!”

  祖爷觉得此话有道理,如果能够亲自看一下棺材里的情况,也许一切就明朗了。说到底,祖爷是有两个担心:如果那棺材里的头发被人动过,则接下来就不是和鬼斗了,而是和人斗了;但如果那头发看不出什么破绽,确实是自然生长,那就更可怕了。毕竟那个年代的科技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即便是玩扎飞的人,也是敬畏鬼神的,万一惹得天怒人怨,群鬼出更,自己也不好收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件事既然处在了江淮大地,那么作为这个地方的江相一门,就必然要管,此时如果缩头,整个堂口在当地的名望就会下降。况且最近梅玄子那边大造声势,“木子莲”的生意每况愈下,再不捞点钱,堂口的生计真就成问题了。最后,祖爷决定,先派二坝头和张自沾去探探路。

  在贾四爷的介绍下,二坝头粘上胡子,带着张自沾等几个小脚去了何老板家里。

  贾四爷介绍说:“这几个人都是报纸上提及的铁版道人的徒弟,铁版道人因会见政府要人,不得脱身,先让几个徒弟来看看情况。”

  何老板赶忙道谢,然后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二坝头很淡定,俨然一副大师的气派。他手捋须髯,高声唱喝:“无量天尊!这样的事情,我们以前也见过,这是令爱生前怨气所致,不知有何怨气啊?”

  何老板一脸迷茫,仔细回想后说:“没有啊,小女生前备受我老两口疼爱,性格开朗,上进好学,没有什么怨气啊。”

  二坝头说:“也许她不曾与您提及。也罢,待我去看看。”

  棺材放在东厢房,房门上着锁。为了合阴婚,何老板把自己下葬两年的女儿挖出来了。

  尸体已经部分风干,像腊肉一样狰狞地躺着,还有厚厚的一层头发,谁见了都害怕。何老板更怕这尸体惹得猫儿狗儿来捣乱,到时候钻进棺材,将尸骨捣乱,更是对不起女儿了,于是便上了锁。

  二坝头生平扎飞无数,对死人并不害怕,但这次还是有点胆寒。那一棺材乌黑的头发,尸骨就沉睡在厚厚的头发下面,透过头发散发出来的怪怪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二坝头一边装模作样地念咒,一边低头查看。张自沾也跟在二坝头身后,仔细打量着棺材里的一切。

  看了一会儿,二坝头合掌细思,嘴里嘟囔:“怨气太重了。”而后又说:“还是做个法事吧,否则,全家都会遭灾!”

  何老板大惊:“遭灾?”

  二坝头说:“当然了!人死后,有怨气的,上不得天堂,下不了地府,中间不能投胎做人,只能变成孤魂野鬼,四处游荡。棺材是她唯一的栖息之地,野鬼最怕见光,你把棺材打开了,使她阴气大损,你们全家都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何老板一愣,说:“这是我的女儿啊,难道她能害她老爹老妈?”

  二坝头苦笑:“生在阳间有怨气,死后做鬼更凄凉!这辈子你是她的老爹,下辈子她就是你娘!人一旦入了鬼道,戾气倍增,六亲不认,何老板难道没听说过有人随便迁祖坟,坏了风水,导致全家死光的惨剧吗?”

  何老板被二坝头喷得满头冒汗。

  “是,有所耳闻。”说到这儿,何老板看了看棺材,有些害怕了,“大师,我们暂回客厅说话。”

  二坝头对张自沾使了个眼色,随何老板出去了。

  张自沾帮几个家丁抬起棺材盖儿,慢慢盖上,在盖盖儿的一瞬间,张自沾以棺材板作掩护,迅速伸手,悄然拽出几根头发,团作一团,藏入袖中。

  玩火自焚

  张自沾研究过人体生物学,知道人死后,头盖骨会因为钙流失而骨质疏松,时间久了,头发一碰就掉,偷几根回来仔细研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回到堂口后,张自沾仔细观察那几根头发,发现从发根起,大约一尺的地方,有接茬,是用一种药水粘上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至此,事已明朗,有人在做手脚!

  祖爷顿时陷入了谜团中。

  祖爷去了贾四爷府上,将此事告知了贾四爷。

  贾四爷一听,也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