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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2)





  柳思已经最好了师叔责罚的准备,可预料中的责打却没有发生,柳思低头跪地良久,终于按耐不住小心去看,却发现师叔并没有看她,而是一直注视着俞倾城的方向,笑道:“我这侄儿,你可还满意?”

  柳思的表情瞬间迷茫。

  她猛回过身去看俞倾城,甚至忘了从地上起来,而她身后的男人一脸笑意,向着师叔躬身作揖:“倾城谢过师叔。”

  柳思的头于是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转,一脸不可置信,师叔实在受不了她这幅蠢样,一把将她拽起,责备道:“快起来,老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柳思顺势起身,可眼神依旧迷茫,喃喃道:“……师叔?”

  师叔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隐隐有种了然笑意:“你这夫郎,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有何顾虑,如今得了你亲口承诺,可能放心了罢?”说罢看向俞倾城,后者微笑轻点头,他才又继续说道:“我既为男子,又怎么会故意为难他?你蠢得很!”

  ……这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哪?啊?

  于是柳思的表情有些奔溃,师叔没有理她,对俞倾城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这孩子既是我师姐的徒儿,医术绝对比那些普通大夫强得多,再不济也还有我,到时定保你父子平安。”

  俞倾城于是又作一揖,恭敬道:“谢师叔。”

  “说什么谢,我都理解,来,快与我说说你是做什么的?这身气度,我看着可不像那些只会吃闲饭的男人。”

  “倾城在珀州有一青楼,专收留无家可归的男子,不过既要成亲,便打算改为客栈,若不然实在对妻主名声不好。”

  柳思听到“妻主”二字,浑身打了一激灵,又听师叔接着道:“这世道对男子实在不公,沦落在外便只能等死,除了青楼也无处可去,我对你的做法也能理解一些,可终归说出去不太好,改为客栈倒是不错的选择。”

  眼看着两个男人越谈越欢,柳思从主角变成龙套,只能和大黑狗一起蹲在一边,手下摸着它黝黑锃亮的皮毛,一脸委屈落寞。俞倾城看到,便向她招了招手,柳思马上抛弃临时伙伴大黑狗,跑到他身边紧挨他坐着。

  师叔看到俞倾城温柔笑着摸了摸柳思的头,微皱起眉,但很快就松开。

  这叫倾城的男人从一开始见面就十分淡定从容,行为举止无可挑剔,就连他年近半百,识人无数,也有些看不透,而且刚才他逼柳思下跪时,这男人的眼神明显有一瞬间犀利,不过他显然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是为他好,继而不动声色,如此胆识心计,颇得他心,却不知柳思镇不镇得住。

  不过看着他们互动亲昵,柳思显然是知道的吧,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两个一个毫无心机,一个深藏不露,这便算是互补吧。

  况且就冲那一瞬间的的眼神,显然这娇痴的侄儿,是被疼在手心里的那一个,他不必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看了一下昨天那章,看到李肆说俞倾城和她情投意合那一段,突然有了脑洞:

  李肆:我与俞老板情投意合,他是我的夫郎!

  柳思:你说他是你夫郎,你叫他一声,看他应不应?!

  ……这章又爆字了,预定的3000左右,总会变成3500左右,(╯-_-)╯╧╧

  ☆、忌日

  第四十五章

  师叔答应同柳思一起下山。

  他只是简略地收拾了一下,带上几本医书,几件衣物,还有那条大黑狗,就同二人上了马车。

  回去之后,柳思带他去了医馆,得知这就是老郎中生前所在的地方,年近半百的人站在院外甚至有些情怯,沉默打量半晌,才平静地问柳思:“医馆叫什么?”

  柳思指了指院门上的一块木牌匾,那就是一块木板稍加打磨,甚至连涂漆都没有,不显眼地藏在房檐下,上面是老郎中亲手刻下的两个字“悔念”。

  师叔的眼泪潸然流下。

  他站在那里任凭眼泪流淌,却并不去擦,只是仰头定定看着那两个字,表情恍惚又哀伤。

  柳思静静看着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无声哭泣,流淌下来的一滴滴都是深藏的爱恋,却黯然落地,一如他的感情,再无结果。

  柳思陪着师叔站了很久,他才轻轻拭去泪水,回头轻声对柳思说:“进去吧,我想看看师姐生活的地方。”

  医馆实在很小,基本上走几步就能看完全,可师叔却看了很久,他颤抖着用手去摸索每一件老旧的家具,到最后摸到那些诊病的器具,泣不成声。

  柳思走过去递上绢帕,轻声劝道:“师父走得很安详,师叔不要太伤心,她知道了,也不会好受的。”

  师叔接过绢帕细细拭过眼角,长长叹息一声,拉过柳思的手,轻轻拍着,缓缓诉说道:“师姐年轻时十分固执,觉得男子只用被女人养在家里即可,不需要自立谋生,我却与她立场相反,为此我们大吵过一架,互相赌气,她愤然下山,再也没回去过,如今我下山了,她却不在了……”,说罢深呼一口气,吐出悲痛,才接着道:“却没想收了你这个徒弟,不止夫郎娶个精明独立的,行为做事也真的……跟她当年截然相反……”

  “我跟着师父的时间不算久,但她却一直教导我不论男女都要平等对待,师叔,师父是……”柳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院门的方向,那“悔念”两个字便是老郎中所有的感情。

  师叔轻叹一声,也看向院门,轻声道:“她忌日时,你带我去看看她吧。”

  那晚柳思想请师叔去翠安居的客房居住,但他却说要留在这里,柳思知道他心中所想,细细想来,老郎中执意要自己守住医馆,又请师叔下山,为的就是这一天吧,于是她便自己回去,临走前交给师叔一封信,解释道:“这是在师父的遗物里发现的,信封上也没有写给谁,我便没动,如今看来,应是留给师叔您的吧。”

  待师叔怔愣着接过后,她才告辞。

  师叔没有告诉柳思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但是一晚过后他决定留下来,不回山上去了,俞倾城便派人将山上木屋遗留的东西取回来,师叔正式在医馆定居。

  于是柳思没地方住了……

  这边俞倾城也开始着手改造翠安居,变成客栈,柳思同他商量过之后,两人决定在原来的街上再置办一处房产,重开医馆,而开客栈不需要太多人手,一些想学一技之长的公子也可以同柳思学些医术,计划敲定之后两人便开始着手物色空宅。

  说起来,柳思原来居住的那条街比起以前的潦倒萧条,如今有了很大变化,各处商铺林立,每天清晨起便是叫卖声不绝,食物的香气远远就能闻到,而且各家夫郎们的手艺也着实吸引了不少顾客,每天都有各处的人慕名而来,这里变得热闹非常,街坊们的生活上了不止一个层次,而这些全是小萝莉的功劳。

  她将夫郎手艺好一些的家庭全改成食铺,又各有特色,而其余的家庭则投资他们开起茶楼,客栈,酒坊这些相关产业,是活脱脱建起了一条美食街!

  假以时日,这里便是炙手可热的地段,于是也有不少外来商家想在此购置地产,但这街上都是原住的街坊,说要空房哪有那么容易,最后柳思想了想,带着俞倾城去了街尽头的一处空宅,这家人主人早些年算是街上比较有钱的人家,后来大小姐做了高官,便举家搬去京城,将这处旧屋送给了大小姐的乳爹。

  那位乳爹姓赵,比师叔的年纪还大,一个人守着宅子安度晚年,柳思也常来给他看诊,他总是念叨宅子冷清,又经常同柳思唠些以前的事。因为这里是街上唯一一处比较宽敞的空宅,有不少人都来找过他商量买房的事,都被他轰了出去,如今听了二人打算买下这里的意愿,却欣然答应,并且不收分文,只是有个条件:他还能继续住在这里。

  “这是自然,赵大爷不说,柳思也绝不能让您走。”

  赵乳爹便慈祥微笑,摸着柳思的头,颇感欣慰的说:“一转眼,小柳儿都娶夫了呦,好啊!”又看向俞倾城,拍拍他的肩膀:“小柳儿的夫郎,快些给她添个女儿吧,老头儿我骨头还硬朗,还能继续照看这位‘小小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