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71节(1 / 2)





  沈潆原本以为说服他还要废一番唇舌,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当初他提出要她跟来西北,她也想避开京城里的是是非非,出来散散心。可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怀孕,更没想到裴章会杀了继母。所以主动提出来要回去。

  与其在这里坐立难安,百般猜测,还不如回去。她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只是,这一回去,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她心中是舍不得的。

  她用手指勾着裴延的手指,心中百转千回。最初她进侯府是迫于无奈,一心想着怎么让自己好好地生存下去。她不敢交付真心,更不敢对这个男人动情。

  可这次裴章到大同来,她以为担心裴延的安全而不惜与他正面交锋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经发生了改变。再到这个孩子降临,好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指引。她觉得这一生,可能都要跟裴延绑在一起了。

  她害怕这种宿命般的感觉,似曾相识。但开始时的顾虑在跟裴延日复一日的点滴相处中逐渐消失。她应该试着去相信他。

  裴延任她勾缠着自己的手指,还露出孩子气的表情,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她的本性正在一点点地露出来,换言之,她对他的信任正与日俱增。从前她总是刻意逢迎,戴着一张面具,两个人之间似乎隔着点什么,无法交心。其实裴延早就看出来,她有脾气,性格高傲,凡事不喜欢挂在嘴边。

  现在这个模样,才是原本的她自己。

  “爷,该去见新知府了。门外来传信的衙役已经等了很久。”青峰小声提醒道。

  裴延起身,抓了下沈潆的手指,没说什么就走了。

  沈潆目送着他高大的背影离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她以前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就不太喜欢离别。

  易姑姑问她:“姑娘,这一大筐葡萄要怎么处理?”

  “拿到陈将军,乔叔那边分一分,剩下的放在冰窖里吧。”她说道,“你们这几日收拾下东西,我们要准备回京了。”

  易姑姑还有顾虑:“姑娘怎么忽然要急着回去?可是夫人的信上说了什么?”

  日前沈潆收到陈氏寄来的一封信,信上照例询问了她最近的情况,还说沈怀礼高中之后,大房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之前沈老夫人的身子就不好,这一冲喜,反倒精神了不少。她还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跟女儿和解的事情。

  可大伯父给徐家去信几次,邀请徐夫人回沈家看看,徐夫人都以各种理由推掉了。沈老夫人为此有些伤心。

  沈潆原本以为沈老夫人进京,想跟徐夫人重修旧好,完全是为了沈家打算。可这样看来,她除了私心,也有真情。这天底下哪有不爱儿女的父母?无非是爱用错了方法,心中始终对他们存着一份挂念。

  沈潆不由得想到了继母。其实继母也是她的亲姨母,她童年丧母的伤痛实在继母的细心呵护下,才慢慢平复的。继母并不像别人那样,因为她没有母亲而疏于管教,反而是对她严格要求,与沈浵一视同仁。小时候,她学琴学的累了,发脾气,继母便陪着她。

  儿时的沈浵还为此不平,说母亲对长姐比对她还要好。

  只不过后来沈潆长大,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进宫之后,几次三番与继母发生冲突,让她以为继母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立场,只一心为自己的儿女筹谋。

  可要说继母害她,她当真是不愿意相信的。

  记得父亲离世之前不久,继母还送了一篮子葡萄进宫。宫里其实什么水果都有,只不过那葡萄是父亲的老部下特意从西域快马送来的,连宫里都还没收到。

  那日裴章刚好到她宫里,她就让玉屏把葡萄洗了,想跟他一起吃。

  可等她换了身衣裳出来,裴章却莫名其妙地走了。

  等一等。沈潆看着手边的葡萄,莫非当时父亲想借由那篮子葡萄,向她传递什么消息,但是被裴章发现了?

  她站起来,来回踱步,仔细回忆当时裴章和玉屏的神态,以及后来那葡萄的摆放,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了,但这些事必定有某种联系。

  她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她当时根本不知道父亲和裴章之间是什么样的状态,也没想过那葡萄是父亲最后传出的讯号。一直蒙在鼓里的她还做着天下太平的美梦。

  那时,她虽然觉得父亲暴毙十分蹊跷,也怀疑过继母就是凶手。但后来因为裴章明里暗里的阻扰,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现在想想,若父亲真的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谁的嫌疑最大?

  继母和父亲夫妻多年,还有一双儿女,继母为什么要害父亲呢?她根本没有动机。而除了继母这个枕边人,能让权倾一时的父亲离奇死亡的,还能有谁呢?

  沈潆被自己的这个推断惊到。她要知道真相。

  *

  小周氏被带走,已经有几日。京城里都在传,小周氏因为谋害先皇后,已经被皇上秘密处死,尸体直接就丢在了乱葬岗里。宗亲和贵族对皇上如此草率地处置一个命妇,都有微词。但皇城里始终没有正式对外宣布处置的结果,朝臣和言官们也不好发难。

  安定侯府更是人心惶惶。

  沈光宗也无心玩乐,他这几日将能求情的叔伯亲戚家都走遍了,他们不是借口外出,就是大门紧闭,没有一个愿意见他。他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尤其是当人们都在传言他的母亲已死,他就恨不得将那些人的嘴都撕烂。

  沈浵也很害怕,但她心里还抱着隐隐一丝希望。没有见到母亲的尸首,就证明她可能还活着。

  入了夜,安定侯府里外格外寂静。

  墙边的一道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她左右看了看,轻轻地关上门,走下台阶。她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旁边巷子里发出丝诡异的光亮,心中害怕。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入了梦中,唯有鸡犬之声。夜路走多,总怕会遇见鬼。

  她抓紧背上的包袱,低头疾走。这人正是小周氏身边的仆妇,做农妇的装扮。

  仆妇越走越觉得,身后有个脚步声在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很轻很轻。她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后面直接跑了起来。

  那脚步声却越来越响,如影随形。

  就在她要回头的时候,那脚步声追了上来,有人按住她的肩膀。她差点大叫,被那人一把按住嘴巴,拖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仆妇惊魂未定,借着月光看清眼前的男人后,松了口气,用力掰开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干什么不出声?吓死我了!还以为是……”

  那男人放开她:“还以为是那个女人的魂魄来找你了?早知道你胆子这么小,我应该白日再叫你出来。”

  “你个死鬼,还不是你害的?夫人被带走时我就觉得不对,后来又说她谋害先皇后,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你拿给我的药有关?”

  男人淡淡地笑了笑,一只手背在身后,摸到了后腰上插的一把匕首,慢慢地抽了出来。

  仆妇还一无所知,正要追问,眼前闪过一道寒光。

  她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头。

  男人扬起手,正要了结她的性命。忽然一支箭破空飞来,直直地插入了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