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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2)





  苏姝实在是不喜欢她做什么事儿的时候有多余的人在一旁瞅着,又将四个春给打发了出去,让她们都在外边候着,这才她才拎起菜刀转了转手腕。

  苏姝四肢极为纤细,旁人怕是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只纤纤小手能将菜刀挥得运斤成风,得心应手,刀起刀落之间,不消片刻,就可将一颗萝卜削成根根匀称,分毫不差的萝卜丝,菜雕更是她的拿手绝活,小半会儿便可将个萝卜雕成栩栩如生的雪莲花,刀法可谓精湛无比。

  她切菜,立夏就站在她旁边啥也不干看着她切,只觉看她切菜比看戏都要有趣许多,嘴里还惊叹连连,不时拍上几句马屁,奈何她肚子里墨水有限,拍了几句后就再也找不着新鲜词儿了,瞧她刮肠搜肚,一脸懊恼的寻思着新词儿,苏姝决定替她省些脑子,自寻话题与她道,“今日你那般羞辱荣妃,就不怕她报复?”

  立夏挺起胸脯,“有您在,怕她作甚?”

  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苏姝失笑,“但她若不放过你呢?”

  立夏更不怕了,“奴婢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光脚的还能怕她穿鞋的?”

  苏姝伸手点了点她鼻头,“你这臭丫头,还不是仗着有我护着你,你胆子要真这么大,怎么之前连瞧一眼皇上都不敢。”

  “那不……”立夏嗫诺起来,干干道,“那不皇上官儿比您大嘛。”

  苏姝一愣,旋即赏了她一个爆栗,“你这个势利眼儿的死丫头!”

  玩笑似的打了她一下,苏姝立马微敛容色,语气颇为郑重地与她道,“我身为皇后,虽是不怕她明着来为难你,但在这宫里最怕的就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会让人单独给你僻间屋子出来,你回屋就将门给锁死了,出门也要锁,平日用膳你也一定要与春枝她们一起,切莫大意,凡事都提防着些。”

  “奴婢知道了,娘娘您对奴婢真好。”说着立夏看着她便要掉眼泪珠子。

  苏姝忙忙给她打住,“行了,去叫人进来生火吧。”

  ……

  这时候赵泓刚刚下朝,正侧倚在凉席上一边喝着冰茶,一边听高贺讲今日凤栖宫发生的那点事儿。

  “她胆子倒是不小。”

  “皇上说的是荣妃娘娘?”高贺问。

  “她胆子向来不小还需要朕说?”说着他还撇了撇眉,口气里似乎有些惋惜的味道,“你说若荣妃若是不知收敛,她真会扇荣妃二十巴掌?”

  高贺倒抽凉气似的,嘶了一声,“主子们身子娇贵,这二十巴掌下去,荣妃娘娘就是不毁容,脸怕是也得肿上十天半个月,皇后娘娘……应当还没有这么肆意无忌吧。”

  赵泓冷冷一哼,咬牙切齿道,“她何止无忌,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说到她朕就气得慌!”

  赵泓气呼呼的斜视两旁,捂着自己胸口抚了好立下才闷声道,“备驾,去寿康宫!”

  高贺弓身垂首,“是。”

  要去寿康宫,凤栖宫前的宫道是必行之路,仪驾行至凤栖宫,赵泓努力让自己目不斜视,不往凤栖宫里瞧,奈何他眼睛不看,却有一股香味不受控制的钻进了他的鼻子,不是什么花香,熏香,是饭香!

  “停。”

  仪驾在凤栖宫门前停下。

  “这什么味儿?”赵泓疑然发问,司膳房的气味应还不至于能飘到这儿来,且这香味着实好闻,他本毫无饿感,这香味一入鼻他突然觉得腹中空空,食欲顿生,令他不禁有些怀疑人生,他一个皇帝,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上头的味道。

  他这一问,高贺便走到凤栖宫门口去问了一阵,回来告诉他是苏姝亲自在凤栖宫的小灶房做膳。

  高贺有些试探的问道,“皇上要不……”

  他话刚说到一半,赵泓便脸色遽变,怒吼一声,“停下来做什么,这是寿康宫吗?!”

  抬着仪驾的太监心底喊冤,皇上你不讲理。

  到寿康宫,赵泓先是同太后说了下昨日从刘嬷嬷嘴里撬出来的事儿。

  太后听了,面上既无讶然,亦无怒意,只微笑淡道,“姝儿是个可怜人,如此甚好。”

  “甚……甚好?”赵泓懵了,太后这个反应他是万万没料到,难道不该是痛斥宁远侯欺君,顺便带着厌恶苏姝这个“冒牌货”?怎么还甚好了?

  见赵泓一脸惊讶,太后眼底笑意愈深,“泓儿,哀家问你一个问题。”

  “母后您问。”赵泓心中虽有不平,语气还是毕恭毕敬。

  “你可知先皇为何传位与你,却没有传位给你三弟?”太后收起面上笑意,肃然问他。

  如今的太后,在先帝在位时并不是皇后,先帝弥留之际才立赵泓为储,并命孝昭皇后移居园明宫,而三皇子赵覃便是孝昭皇后之子,先皇唯一的嫡子。

  赵泓原本以为,是因为他乃长子,才得以继承帝位,可如今太后这一问显然是在告诉他——孩子,你还是太嫩。

  想到太后的母族清河氏如今在朝中虽多受重用,可俱都本分为官,身居高位的那也是因政绩着实斐然,就算是现在,整个清河氏族之人处事都鲜有过错,着实是权贵之中的一股清流。

  而孝昭皇后的母族是曾经鼎盛一时的窦家,窦家虽有栋梁之材,却也多张狂之徒,行事也颇为嚣张,在朝中风评并不大好,孝昭皇后去了园明宫后没两年也因病薨逝,此后窦家亦渐渐颓败,种种联想起来,赵泓脑中浮现出两个字,“外戚。”

  “没错,”太后微笑点头,笑吟吟道,“你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没人比哀家更了解你,姝儿是你少年时便属意的人,即便你现在恼她,可哀家估计你也恼不了多久,不过就是下不了面子,你们二人总有和睦的那一日,到时,依你对她的欢喜,岂会不爱屋及乌宽待苏家?可苏家算得个什么玩意儿?!”

  说到最后,太后似难得动了真怒,搭在扶手上的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眼底更似有恨意。

  但赵泓并没有怎么注意到太后的表情,太后话里边儿意思他会把苏姝宠上天时,他就在心里开始嘀咕了,表情十分别扭,这话若是高贺说的,他早拽鞋敲他脑门子上了,现在却只能闷闷嘟囔道,“儿臣岂是母后说的那般。”

  “你是不是哀家最是清楚,你也不必辩驳,反正如此一来,姝儿会一心一意向着皇家,你往后便是宠她宠上了天,也不会出太大的乱子,哀家也知道你不是那般荒诞不经的君主,不会因她误了朝纲,姝儿亦并非毫无分寸之人,至于苏家,还可以以此掣肘,如此岂不甚好?”

  赵泓本想辩驳,但太后方才才道他不必辩驳,她老人家认定了如此,他只得无奈吸了口气,俊眉微挺,应和道,“母后您说的是。”

  本来他是想来这儿找个人一起骂骂苏姝这臭丫头,高贺那些个怂胆儿的奴才,就算是跟着他骂永远找的都是那些不轻不重的词儿,实在没劲!而这偌大的皇宫里头,比苏姝大的也就他和太后了,谁料他亲娘比高贺他们还过份,直接胳膊肘整个都拐向苏姝了!

  他恨呐!

  奈何,他也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