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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2)





  男子道:“我听说你们店里新出的凝香和玉颜卖得极好,拿来给我瞧瞧。”

  凝香和玉颜都是露华轩新出的,分别是香粉和面脂,凝香一盒卖三十六文,玉颜一盒四十文钱,卖的没有那些十二文的脂粉多,但是一天也能卖出去十几盒,听到男子要的是凝香和玉颜,阿喜立刻拿了两盒。

  凝香和玉颜的盒子比普通胭脂要更精致些,盒盖后还刻了露华轩的标志,凝香一打开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花朵香味传出,却分辩不出是什么鲜花的味道,里头的粉末是淡淡的杏色,却十分细腻。玉颜则是鲜亮的桃色,香味却远远不及凝香,要仔细闻,才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走进露华轩买胭脂的男子,多是拿来送给家中女眷的,阿喜以为面前的男子像其他男子一般分不清香粉和面脂,正要开口介绍,却见男子抬手直接拿起凝香,说道:“这香粉一盒多少钱?”

  阿喜愣了一下,将香粉和面脂的价钱都说了。

  男子闻言,面上似有些惊讶,随即爽快地拿出钱付账,说要多买几盒。

  又做成了一单生意,阿喜只顾着高兴,哪里还能想到别的?立刻喜滋滋地收了钱,而后转身走人。

  正好这时候,上完茅厕的阿红回来,刚好跟那名男子擦肩而过,她顿了顿,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阿喜正将钱小心地收进匣子里,见状好奇道:“阿红姐,你在看甚?”

  阿红摇摇头道:“没看甚,只是觉得那人有些眼熟。”没等她想起来,便又有客人来了,阿红忙着招待客人,也就忘记了方才那事。

  那名男子离开后,熟练地走出西街,走了没多久,就拐进了位于东街的月容庄。

  月容庄是这乐平县中最大的脂粉铺子,城中大多数富户家的女眷都是从月容庄里买脂粉,靠着一张独特的秘方,月容庄的生意一直是县里所有脂粉铺子里最好的,但是近来,月容庄却发现店里的生意清淡了许多,好几位每个月都要从他家拿货的夫人忽然就不来了。

  月容庄几番打探,才知道前些日子县令家的千金在露华轩里买了几样脂粉,后来又办了个宴请了县里好几位富户家的夫人小姐出席。她在宴上时一身馥郁香气不知让多少大户家的小姐眼热,等打听清楚那香粉是在露华轩买的后,这些人就全往露华轩去了,也难怪这个月月容庄生意清淡了许多。

  露华轩的名头月容庄压根没听过,打听了一番只知道是一家开了没两个月的小铺子,压根不必放在眼里,谁知道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竟是全都冲露华轩去,月容庄的老板就坐不住了。

  他让人去买了几盒露华轩的脂粉过来,决心要瞧瞧这脂粉能好到哪里去。

  等人去买了回来,他打开一瞧,面色才凝重下来。

  只因那露华轩的胭脂,好到有些离谱了,好到不该是这个价钱能买得到的。

  不说别的,就说凝香那种自然长久的香气,就很难模仿得来,而玉颜这种面脂的成色和质地,甚至比他铺子里一些卖上百文的胭脂还要出色。

  这么好的香粉和面脂,便是卖个五十文都是亏本,露华轩竟然只卖三四十文!

  月容庄的老板有些不敢置信。

  那去露华轩买脂粉的青年男子是他的儿子,见父亲面色凝重,他道:“爹,这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生意无人理,露华轩卖了那么多胭脂,总不可能亏本,可差不多成色的胭脂,咱们家来做,一小盒就要花上二三十文的本钱,露华轩按这个价钱卖,怎么算都是亏本的。”

  月容庄的老板钱乐为点头道:“露华轩手里头,应该有一份能大大节省本钱的方子,咱们得将之弄过来!”

  *****

  那暗中想要针对露华轩的月容庄正在蠢蠢欲动,而林善舞这会儿,却和傅家宝一起坐着马车离开了傅家大宅。

  马车微微晃动着往前行,林善舞左手握着书卷,右手执着擀面杖,正静静听着傅家宝背诵。

  “……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1),为之……”后头是什么,傅家宝想不起来了,他紧张地捏紧了手心,见林善舞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于是偷偷摸摸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小纸条,悄悄展开来,正打算趁林善舞不注意偷瞄一下。

  下一刻,擀面杖忽然飞来,在他手上敲了一下。

  傅家宝嗷的一声,手里的纸条就掉了。

  林善舞一抬擀面杖,那张纸条就那么挂在了擀面杖上,她拿过来一瞧,见是小抄。冷冷地看了傅家宝一眼,“伸出来。”

  傅家宝整个人都缩进了车厢最里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不要行不行?”

  林善舞:“你说呢?”

  在娘子冰冷的眼神中,傅家宝只能伸出颤抖的手,然后闭上了眼睛。

  林善舞瞧他紧张得抿紧了嘴唇的样儿,忍不住莞尔,擀面杖落到他手心的力度也就放轻了。

  而感觉到手心只是被轻轻敲了一下的傅家宝,惊讶地睁开眼睛,对上娘子面露无奈的样子,他欣喜地凑过去,企图抱住她,“我就知道娘子最心疼我了!”

  林善舞拿擀面杖挡住他扑过来的手,说道:“看在你之前背了差不多一整篇的份上,这次就不打你了,下次背不出来,我照样擀面杖招呼你!”

  傅家宝立刻点头,眼神明亮又欣喜地看着她。

  不知为何,这眼神竟看得林善舞面上发热,她心道:也许是车厢里太热了。

  她打开车窗子,吹着清凉风儿时不由自主陷入了回忆。

  傅家宝上次挨了板子后,养了六七天,总算是好利索了。而之前他为了养鸡偷出去当钱的摆件也都被傅老爷赎了回来。

  同样一件东西,他拿去当时只换了十两银子,但是拿着当票回去赎,当铺却开口要二十两,简直黑了心肝,若不是后来傅老爷让管家亲自带着当票过去赎,那当铺掌柜见到是傅家人后不敢得罪,只怕又要折损不少银子。

  东西赎回来后,林善舞就让人将摆件全都按照原来的地方放好。

  每拿过来一件东西,她就在傅家宝面前念一遍。最后跟傅家宝一算,损失了一百三十二两银子,再加上傅老爷交的三百两罚银,一共是四百三十二两。

  这一次虽说是傅家宝倒霉,但也确实是因为他家里才损失了这么多银子,林善舞觉得,傅家宝必须负起这个责任。

  在从前的傅家宝眼里,四百多两算不了什么,毕竟他一个月花的就不止这个数。可是在体会过赚钱的艰辛后,四百多两在他眼中已然成了天文数字,也不知要多久他才能赚到这笔钱。

  要是站在他面前的是傅老爷,傅家宝肯定都能赖掉,反正傅老爷拿他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有了林善舞……

  对着林善舞微笑着叫他还账的脸,傅家宝觉得赚四百两太难了,问林善舞能不能不还,在被林善舞拒绝后,还企图用撒泼打滚的法子跟林善舞抗争,然后就被打了一顿。

  “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折磨我的□□!”被打完的傅家宝凄惨地趴在床上控诉。

  林善舞觉得这句话有些歧义,她冷冷一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抗拒都是无用的,傅家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事后,看着趴在床上咬被角发泄郁气的傅家宝,林善舞回味了一番方才和他的对方,越想越觉得中二幼稚,自己往日里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一定是被傅家宝给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