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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后一步步上前,上到城墙最前端无可往前的地方,下一步就要直接跳下城墙。

  城门上的守将以为北周圣后将要亲身上战场,大惊失色,正思忖着该如何阻止是好时,只见姜后转身,狠狠甩剑在城墙战鼓上一拍,擂出一声震天巨响:

  今日寡人与镇北城共存亡!

  但凡镇北城一砖片瓦尚在,寡人绝不会离开城池一步!

  ******

  剑门弟子一路北上,畅通无阻,终于在北疆处遇上第一处阻拦。

  也可能是最后一处阻拦。

  领头的是东荒十二部中一位大乘的族长,身后缀着上千人魔修。

  剑门弟子缄默不语。

  唯独齐刷刷出鞘的八十一把剑长剑清鸣代替他们主人,做出最好的回答。

  剑门弟子身形转换游走之间,剑势已成。

  以九人为一小阵,八十一人为一中阵,环环相扣,每逢乱世必然出世的剑门剑阵。

  以方临壑为阵眼。

  大乘族长笑了一声,目光慢慢打量过八十一个年轻人,最后停留在方临壑身上,以一种颇为古怪的腔调道:九州四秀之一的剑门方临壑,我知道你的名头。

  倘若这句话,换做九州中人来说,方临壑也许还会礼貌回应一句不胜荣幸,不给剑门丢脸,不让别人有机会扣上剑修全是一群毫无礼节之人的大帽子。

  但对着魔修,本来不用讲礼义廉耻。

  他们没有礼义廉耻这东西。

  所以只有方临壑冷如寒冰的面色无声回应着大乘族长。

  大乘族长的兴致很好,也不介意方临壑的泼冷水:我知道你的事情。

  你自幼生长在剑门,痴迷剑道,一心求剑,自六岁握剑起,练剑整整二十余载,无论寒冬酷暑,每日练剑不缀,四秀中只爱看书的沈溪,潜心佛法的无印,得天独厚天道偏爱的玉盈秋和那位黑马般的谢家世子,皆没发和你在勤奋上相提并论。

  现在的魔修都对九州中事那么了如指掌的吗?

  剑门弟子内心泛起嘀咕。

  方临壑神色不动,握剑的手稳如山岳。

  正是对方临壑有所了解,才不意外他的反应。

  魔修笑道:你一心欲求剑道巅峰,旁的不管不顾,练剑二十余载,一朝陨落在此未免太可惜。好在大人惜才得很,不如你转投我北荒门下,保管你日后能天天练剑,不受任何人事侵扰如何?

  不如何!

  拔剑的剑门弟子一致在心中呐喊,恨不得摇一摇方临壑,让他千万别信了魔修的花言巧语巧舌如簧。

  俗话说得好,魔修嘴里,吐不出什么蜜糖来。

  方临壑抬了抬眼皮,终于在众望之下冷冷说了几个字。

  那几个字似在他佩剑剑锋被磨砺出来,有着百折不挠的坚韧不会,也有出鞘见血的利刃寒光:

  我练剑二十余载,为的就是此刻!

  第116章 八方星火(十四)

  谢容皎提剑来到西边的雪山前。

  他跨过万里之遥从南域凤陵城奔往西荒的雪山用的整个功夫也不到一日辰光,却在这短短一日之中杀完了比他人生前十八年杀过的加起来还多的人。

  托谢庭柏的福, 当北荒真正打算侵略九州时, 在南域各地隐藏已久的魔修终于无所顾忌地露出自己的爪牙。

  而他们接到的同一任务是阻拦谢容皎, 若是能时, 自然留下谢容皎的性命为最好。

  他红衣凤翎, 佩剑为镇江山, 实在是独树一帜的好认。

  因此谢容皎几乎是一路踩着魔修的尸体过来,若不是镇江山是凤凰脊骨所炼制而成的上古神兵,他忍不住要怀疑这把剑能不能撑到见摩罗的时候。

  不是没有隐蔽的小路好走, 通往西荒雪山的路上兴许能少经历几场恶战, 少杀几个魔修, 多留存些许实力。

  谢容皎想得却很简单。

  他记得和江景行一起走过的南域各地,小娘子扬起笑脸和她们花朵般绽开的裙角。

  若是能多杀几个魔修, 南域能少死成百上千计的人。

  这一笔买卖做得不亏。

  在等同于拿魔修尸体铺出一条到雪山的路后,谢容皎总算得以窥见雪山的全貌。

  披覆冰雪, 连绵无尽到大陆的尽头, 即便抬头, 仍然望不见高高的山巅究竟在哪片云层的上面。

  像是创世之时,天道为这片大陆所立下的屏障,屏障过后,则是九州北荒的尽头。

  当然巍峨庞然,气势浩瀚。

  而这样无穷无尽, 不可逾越天屏之下, 在这样至高无上的天道苍穹, 万年的时光轮转之下,凡人和修行者,锦绣华衣和粗布草鞋这样悬殊的相差似乎都得到公平的相待。

  皆成蝼蚁。

  但就算是蝼蚁,魔修的大军也是密密麻麻一片蝼蚁,铺天盖地占了雪山延线一片,拉得老长的战线能将雪山围地密不透风,让人一看之下密集恐惧症发作,在手臂上泛起鸡皮疙瘩的那种蝼蚁。

  原来魔修两百年间积累已雄厚至此,在派兵同时进攻北疆西疆南蛮三线的时候,尚有余力派遣大片魔修围住雪山。

  即便是江景行能杀摩罗下雪山,强弩之末力尽之时,面对这茫茫一片魔修大军只怕也会束手无策。

  谢容皎吐出的气息在雪山下寒冷气候里冻成冰碴。

  他隐蔽在一块奇形怪状足以遮蔽他的岩石之后,耐心推算一条最适合突围进去的路。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算力还是圣人的靠谱。

  谢容皎耐心推算了三次,发觉无论从哪条路进去,所耗费的精力时间都差不太多,没有费力小又能最快登山的这一条路给他走。

  他不再犹豫,提着镇江山一步一步走到魔修大营中去。

  镇江山一路行来剑尖的血迹犹未干涸,随着谢容皎的脚印一滴一滴淌在雪地之中,将终年不化的冰雪融出一连串的小坑。

  如雪地中开出的红梅花,夺人心神。

  又在这昏暗寒冷的一方天地里,有别样不符的生机勃勃。

  数万的魔修大军见着居然有人破天荒地来送死,虽说一个太少,还不够他们三拳两脚上来塞牙缝的,也总归可做驻守在此,茶余饭后拿来无聊消遣的娱乐工作,都纷纷骚动起来。

  如黑色的潮水起伏涌动,群居的蚂蚁寻着蜜香的气息倾巢而出。

  谢容皎却比他们更快一步。

  他一袭鲜红衣衫如跃动的火焰,只来得及见着光亮便已留下流窜的残影,镇江山剑锋擦过空气划出的一线光明随着火焰跳动刹那爆开,密密交织成天罗地网。

  过处血花纷飞,断肢遍地。

  魔修畏他镇江山的剑锋,见谢容皎所至之处,主动往后退避三尺,祈祷着下一个死在他剑下的倒霉鬼不是自己,竟硬生生被谢容皎在水泄不通的包围圈之中杀出一个缺口。

  红衣径直往山上而去。

  而他所到之处流下的血迹仍未彻底消散,在雪地中连贯成一条殷红血路。

  似一道火舌以势不可挡之势燃烧在以雪山山脉为索的燃线之中,待他登顶之时,便是暄喧嚣嚣放出整座九州都为之震颤的烟花,将乌黑天幕点亮一角,驱散重重蔽日乌云之时。

  江景行,我看当初,国师给你的命下错了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