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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2)





  一直到现在,她折腾了这么多年,他忍让了这么多年,她维护着他,他爱上了她,她渐渐的放下了心结,而他也为她放弃了自己的一切错误。就这样,没有人来告诉梁肆,她该怎么处理他与她之间的爱与恨。

  谁不想变得纯粹一点?要么爱,要么狠,这样不必挣扎彷徨,潇洒又快意,可是她有时候觉得她是爱他的,爱着与他甜蜜的争吵,爱着与他亲吻的心跳,可总是冷不防的,恨,就会破土而出。

  就像是今天,只要触碰到回忆,她的心跳便没有了温度。

  …

  周三下午三点,梁肆来到了省医院。

  那天的抽血结果出来了。

  好多人等在采血窗口,队伍排的乱哄哄的,梁肆刚要坐下等着,就听见护士念到了自己的名字。

  “梁肆!取结果!”

  她还保持着坐下的意识,立刻僵住了。

  “谁叫梁肆啊!来没来!”护士又喊了一声。

  梁肆慢慢的挤过人群,举了举手,声音极小的回答:“是我…我的。”

  她从护士手中接过化验单,看到自己的名字上,被盖着一张血红色的印章,上面写着的术语太专业,她直接往结果处看去…

  …

  回程的出租车上,梁肆咬着拇指的指甲,心乱如麻的看着窗外。

  夕阳渐渐落下,躲在摩登大楼的腰侧,若有所思的窥视着她。

  她忽然觉得,或许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命运。

  当你一心向往着新的生活时,它会甩出犯锈的时光,让你踟蹰;当你起身刚要离开的时候,它又附上沉重的脚镣,让你举步维艰。

  而她与陈励深,注定互为监牢,起于纠缠,殉于深爱。

  ☆、第35章 立

  【鸟儿停靠在树枝,树枝从不会折断,因为它相信的是自己的翅膀。】

  或许是和高崎楠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让她心里,那本以结痂的伤疤再次撕裂。

  梁肆觉得,这样如何是个头。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做到不念过去,不惧未来,安心静好陪在他身边,纯粹无暇的爱着他,而不是,在每每相拥之际,缄默的亮出匕首来。

  梁肆低下头,轻抚上她还尚未隆起的小腹,再看向窗外,她做了一个决定。

  是的,她怀孕了,她怀了陈励深的孩子。

  这是上天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用最果断的安排,替她做下的决定。

  她没有退路,恨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就像没有一艘船能够忘掉港口,梁肆无法逼迫自己忘掉陈励深去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她将那张孕检的化验单折了一次,又折了一次,一边一缝,对得整整齐齐,她要亲口告诉陈励深,她想看他打开这张纸时的眉眼波动。

  然后呢?

  听天由命吧!

  回到家里的时候,梁肆看见自己的小八正摆在门口,车上的泥巴似乎被人清洗过了,崭新的样子。

  一进家门,保姆正在忙碌着,家里乱糟糟的,客厅沙发上摆着许多烟灰碟,像是来过了很多客人。

  梁肆觉得不对劲,便叫住了保姆。

  “家里来了客人吗?”

  “是的梁小姐,陈家的亲属们刚刚来过,陈先生的父亲在下午的时候,过世了。”

  道外人死讯,自然是事不关己的平静。

  “梁小姐?”保姆见她目光呆滞,问道:“我给你准备准备,您应该也会去殡仪馆吧?”

  梁肆轻轻地说了声“好”,便上楼更衣了。

  陈升的后事是陈励深办的,办得利落,一般老人过世,要停放几天,或是瞻仰遗体再火化,可陈升当天的骨灰就炼了。

  梁肆从前听人讲,无论你有多少繁碌事,一到了火葬场,就会想开很多,一点不假。

  到了这里,无论你是腰缠万贯的达官贵族,还是一穷二白的平头百姓,都会以同一个姿势,被推进烈火之中,化为一摊灰烬。

  葬礼第二天就办起,做为独子的陈励深该跪的跪,该拜的拜,礼数周全,始终缄默着,尽管没有哭,但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憔悴,与其他亲属的悲痛相比,他就像是电影中的黑白默片。

  梁肆则身穿一袭黑色连衣裙,胸配白花,被陈母牵着,与她并肩站在一起,全程跟着陈励深后面,俨然落在准儿媳的位置。家属亲友络绎不绝,无不悲痛。

  然而他的结发之妻,陈母却始终很平静,倒是陈升的现任妻子,也就是裴叶琪的母亲,哭得昏天暗地。

  梁肆拉着陈母的手,对着陈升大大的黑白照片鞠了一躬,然后她看到陈母忽然低下头去,闭上眼睛,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

  所有人都听不到,只有梁肆听到了,听到她苍老的声音微弱的,沙哑的质问着眼前这个一生已结束了的男人。

  陈母看着他在照片里凝固的笑脸,忽然落下两行泪,那泪水滑过她不再年轻美艳的脸庞,在渗进皱纹之中,她忽然破涕而笑,诀别之际问了句:

  “陈升,你如愿了吗?”

  年少情痴之时,他曾信誓旦旦的说过,这一辈子只有他,才配做她的舞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