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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9.第689章 结束亦是开始


赵刚根本就没想到能轻而易举的把刀刺进颜烽火的胸膛,当他的父亲自杀,当他的弟弟赵宏因为贩毒被依法判处死刑,当他如惊弓之鸟般逃走,重新找到江洋,乃至到了最后江洋死掉,他都始终清楚一个事实:自己没有跟颜烽火抗衡的实力。

他这次是来拼命的,跟颜烽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是抱着死掉的念头来的。可现在自己竟然顺利无比的把刀子捅进颜烽火的身体,对方本该一拳砸在自己脸上,把自己活活打死的!

“这一刀不是因为欠你们,而是因为我想挨这一刀。”颜烽火抓着赵刚的手腕,一点点将插进胸膛的刀子拔出来。

随着刀子的拔出,鲜血瞬间狂涌而出,把他胸前的衣服染的通红一片,触目惊心。

他不是想死,只是想挨一刀罢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当刀子捅进来的时候,在他的控制下避开心脏。

挨这一刀的原因只有一点:愿意。

是的,愿意,颜烽火愿意挨这一刀。赵国忠的一家算是彻底完了,自己自杀了,小儿子被枪决了,大儿子跑了,两个儿媳妇改嫁了,妻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家里,最后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可这都不是颜烽火应该觉得亏欠的,这是由赵国忠两个儿子贩毒引起的。如果赵刚、赵宏两兄弟不是为了钱被江洋控制,赵国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清官,他们家依旧存在,哪怕寒酸一点,起码是受到人尊敬的。

这根本不是颜烽火的问题,挨这一刀不是补偿,只是颜烽火想在这个时候挨一刀罢了。

“跑吧,有多远就跑多远。”颜烽火捂着胸口冲赵刚笑道:“我不是你的仇人,也不会杀你。我们之间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你贩毒不是我唆使的,更何况……咳咳咳……虽然你的父亲想要动用黑色尖兵让我死,但我依旧尊敬他。一辈子做恶事,临死前做好事会让人称赞;一辈子做好事,临死前做了恶事却遭到唾骂,呵呵……咳咳咳……”

颜烽火发出剧烈咳嗽,他清晰的感受到肺部受到创伤,每呼吸一下都要有种无法压制的咳嗽感。他强忍着,一步一步朝倒在血泊里的熟女推销员走去,翻开对方的身体,发现其后腰中刀,血流不止。

“你想做个好人还是坏人?”颜烽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冲赵刚问道。

握着沾满鲜血刀子的赵刚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他的眼睛里满是惶恐和迷茫。好人?坏人?这种区别对他来说实在太困难了,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好人……”赵刚张嘴说出两个字。

好人,没有哪个人想做一个坏人,谁都想做好人。因为好人就是好人,受到认可、尊敬,能够满足一个人的精神地位需求。

“咳咳咳……”颜烽火发出一阵咳嗽,伸手指着远处的寺庙对赵刚道:“以你最快的速度跑到寺庙,告诉静心小师太,她的姐姐被我捅了一刀,生命垂危,就在这里。”

“啊?”赵刚张大嘴巴。

“这是你做好人的机会,就当为自己赎罪。”颜烽火坐在地上,把熟女推销员抱在怀里,用手堵着对方的伤口笑道:“差点杀死人,回头总还有余地,不是吗?我不是做好人,我只是想给赵国忠留一个种而已,呵呵呵……咳咳咳……去!”

赵刚动了,扔下手中的匕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寺庙狂冲而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因为自己嘴里说出的好人两字吧。

看着赵刚朝寺庙跑去,颜烽火用力掐着熟女推销员的人中,让其从惊吓的昏迷中醒转过来。

“别杀我,救命!!!”

醒来的熟女推销员发出惊恐的叫声。

“咳咳咳……”颜烽火咳嗽着,笑着说道:“等会也许你的妹妹回来,也许你的妹妹不会来。如果她来,一定得把握好机会,明白吗?”

“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熟女推销员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死不了,只是血流的多一点而已,回去多吃几个鸡蛋补补就好了。”颜烽火把对方放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站起身道:“按住你的伤口,等待。有的时候想要得到什么东西,真的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我走了,祝你能带着你的妹妹回家,咳咳咳……”

咳着血沫,颜烽火费力的朝镇子走去。

他走的相当费力,但是依旧一步一步挪着朝前走。他没有拦车,并且也没有车愿意为他停留——没有车为他停留,却有一辆车换换的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跟随。

颜烽火没有注意到这辆车,他的眼睛里只有前面的路,一条没有希望的路。

直到救护车从身边驶过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总算露出了笑容:熟女推销员做到了,把她的妹妹带下了山。

我是好人吗?呵呵呵……

颜烽火一直都认为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因为好人跟坏人之间是没有区别的。当你为了自己的利益损害别人利益的时候,在被损害利益人的眼睛里,你就是坏人。

赵刚和赵宏是坏人吗?不,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也不是坏人;赵国忠是好人吗?他也未必就是好人。还有红疤、血鲨巴克、大卫等等等等……

突然间,颜烽火有种感觉,非常奇妙。他认为这个世界根本就存在命运,每个人都是在挣扎,挣扎的最后都是为了好人还是坏人在挣扎,做好人?做坏人?

“哈哈哈哈哈哈……”颜烽火靠在路边的大树,张开满是血沫的嘴巴狂笑起来。

他笑的很莫名其妙,因为他没有了方向,没有了目标,当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是挣扎时,当他为坏人还是好人纠结时,当他得到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之后,彻底迷失了……

一直跟随颜烽火的车子停了下来,孔雀打开车门走下来,静静的注视狂笑的颜烽火。

她很心疼,却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靠近。眼前的男人不是她能掌控的,眼前的男人有自己做出任何疯狂举动的理由。

笑声停止了,颜烽火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孔雀,非常轻松的耸耸肩膀道:“对不起,没有糖糖,我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我爱糖糖,不爱你,从前我不忍说,但是现在我要说出来,必须说出来。洋葱充满了刺着鼻的味道,看似饱满,可当你把洋葱一层层剥开之后,会发现洋葱是没有心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爱糖糖,我只爱糖糖!”

颜烽火蹒跚着朝前行走,面色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颜家阿哥,我来不是要搞清楚你究竟爱谁的。”孔雀低着头冲颜烽火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应该去战斗,你的命运是战斗,无休止的战斗。你是一个斗士,斗士应该在战场。我哥哥让我告诉你,被释放的帕拉家族剩余成员疯了,他们疯狂的制造各种恐怖事件,每一个人在引爆身上炸弹的时候都会说出颜烽火三个字,你得去,那是你遗留下来的问题。”

颜烽火停下了脚步,扬起麻木的脸颊下意识的问道:“有任务?”

“为国而战不就是你的任务吗?”孔雀抬起头反问。

“好,出发!”

颜烽火的眼睛里突然迸射出一抹神采,而这一抹神采把他的麻木彻底冲刷不见。

战斗!战斗!战斗!

得到了想要的生活,却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因为失去的太多太多。我得回去,回到我应该回到的地方——战场!

颜烽火必须回去,因为帕拉家族的人疯了,他们不管男女老少,全部以一种必死的心态发动一起起恐怖袭击事件。他们的恐怖袭击没有任何政治目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颜烽火。

帕拉八世死了,帕拉死了,帕拉家族完了,但是帕拉家族的怒火因此熊熊燃烧!

就像糖糖对颜烽火所说的:当你觉得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往往才是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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