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轻哄中，我渐渐放松下来，倦意开始袭上心头，我闭上眼睛，想起来随口问：“傅厉琛，你这次带我上山只是为了拜佛？应该不会再有小岛那样的事吧？”

手被他执起，在我手背上亲了一下：“嗯，只是礼佛。”

我放心了，含糊地应了句，渐渐陷入沉眠。

恍惚间，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没想到那件事给了你这么大的伤害……我既希望你永远不知道真相，又希望你能解开心结……”

我翻了个身，埋进他胸口，在混沌中失去意识。

……

翌日早上六点半，傅厉琛把我从床上捞起来，我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结果他说了一句‘我祖母他们已经到了’瞬间就把瞌睡虫赶得一干二净。

傅厉琛早有准备，去公司接我上山时已经带上了换洗的衣服。大概是为了配合寺庙的气氛，衣服很素净。

傅厉琛光明正大地牵着我的手，不过没有立即去大殿，而是去了另一边的厢房。

远远的，我看到石桌周围围了一群女人，除了老佛爷、傅母、傅雪梨和苏柏泽的妈妈慧姨外，还有一群我不认识的陌生女人，应该都是傅家人。

苏柏泽在人群堆里伸出一只手，朝我们挥了挥：“二哥，你怎么那么慢？”走近了又听见他嘟囔，“留我一个大男人陪一群女人聊天，还都是摸不得碰不得的，真无聊。”

慧姨眼一斜，挑着好看的柳叶眉呛声：“呦，嫌弃我们？苏少爷，搞清楚，要嫌弃也轮不上你嫌弃，你以为我们稀罕你陪着？”

苏柏泽闻言耸肩：“要不是我们没爸脚步快早就溜了，妈，你都不知道你这一路有多啰嗦。”

慧姨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好像已经习惯和儿子互怼：“现在的孩子的，一点都不孝顺，这才陪我们多久，就喊得跟坐牢似的。”

傅雪梨从后面抱住她的脖子，将脑袋挂在她肩膀上，用脸颊亲昵地蹭蹭她：“慧姨，您这句话可把我和珍姐姐给得罪了，感情我们陪您聊了一路，就这么不讨好呀？”

老佛爷笑着摇头，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傅雪梨的眉心：“你珍姐姐没说什么，其他姐姐也没说什么，就你急着强出头。”

苏柏泽笑眯眯：“就是就是，小梨子，你知道你这个叫什么吗？不知道是吧？阿泽哥哥告诉你，说难听点就是——八婆。”

傅雪梨瞬间瞪圆了眼睛，立即扑上去打苏柏泽：“你才八婆，我爸他们都说我的性子最像你，说话方式也像你，我要是八婆，那也是从你先八！”

慧姨爽声笑起：“别理他，他就是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雪梨最乖了。”

“那是。”傅雪梨得意地翘鼻子，顺口跟我们打招呼，“二哥，二嫂嫂。”

“……”

最后对我的称呼，让原本欢快的气氛，一霎之间陷入了僵硬。

我假装没发现，朝傅雪梨微微一笑，其实心里很傅家人的心思，难免为他们尴尬。

傅厉琛似无所感，回应傅雪梨后就转向其他人：“祖母。妈。慧姨。”

慧姨自然是答应了，傅母静坐不语，她本来就是很端庄的人，这会儿配着悠悠古钟，看起来更加神圣不可冒犯。

最后是老佛爷接的话：“先用素斋吧，时间也差不多了。阿泽，去把你爸他们叫过来用素斋。”

“好嘞！”

没多久苏柏泽把傅开元和苏江临都拉了过来。

我不禁暗忖，傅家和苏家的关系还真是好，上次家宴一起就算了，连这次的家族活动也带了他们……

长辈们坐下后，苏柏泽拍拍身边两个空位示意我们坐下。

吃素斋的全程都相安无事，傅家人看到我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故意挑事。

傅雪梨时不时往我碗里夹菜，我到最后吃不下去了，但素斋又不能浪费，正苦恼，一双筷子忽然从天而降，分走了我大部分青菜。

“雪梨，你吃自己的，不用给你二嫂嫂夹了。”傅厉琛垂着眸，把青菜全部塞进自己嘴里。

傅雪梨无辜地眨眨眼：“哦，原来二嫂嫂不喜欢吃菜啊。”

“不是，只是我已经吃饱了，吃不下了”

本以为话题到此结束，谁知傅雪梨竟又加了一句：“二嫂嫂才吃了一点就饱了？是不合胃口还是没有胃口？咦，二嫂嫂你眼睛里有血丝，昨晚没休息好吗？”

傅雪梨每说一句‘二嫂嫂’，傅家人的脸色就黑一沉。

偏偏傅雪梨还天真烂漫地歪着脑袋去调侃傅厉琛：“二哥，你怎么照顾你媳妇的？看二嫂嫂脸色多不好。”

傅母似是忍无可忍了，将碗筷不重不轻地放在桌子上，瓷碗和石桌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整张桌子都安静了。